女大学生被男友卷钱跑路，还被辱骂、宣扬双方间的性隐私，直至崩溃退学。近日，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审结了这起名誉权、隐私权纠纷上诉案，二审认定男友的行为侵犯了女大学生的隐私权，依法改判前男友赔礼道歉并赔偿女大学生精神损害抚慰金
3000
元。
索要欠款不得反被前男友泄露性隐私
2018
年
2
月，大一女生王敏在校外找了一份兼职，其间认识了比自己大三岁的社会人士陈振，两人互生情愫，不久便谈起了恋爱。一天，陈振向王敏寻求帮助，说自己欠了钱，再不还就要坐牢，借了王敏的身份证去信贷公司借来万余元。可让王敏没想到的是，男友拿到钱后就跑路了。
索要欠款过程中，两人发生矛盾继而分手。陈振不仅不还钱，还在电话、微信朋友圈、
QQ
中辱骂王敏是“心机婊，特别坏，不是什么好人”，并将双方的性隐私向其亲属朋友宣扬。
王敏很受伤，精神一度濒临崩溃，经医院诊断为重度焦虑、中度抑郁。
2019
年
6
月
6
日，无心向学的王敏从学校退学。
陈振却依旧以各种理由推脱不还款。面对如此“渣”的前男友，悲愤的王敏向派出所报了案，陈振这才约了王敏来上海见面调解。在派出所的主持下，陈振归还了一部分欠款，剩下
2500
元未还。然而他并未因此收敛言行，仍继续发朋友圈辱骂王敏。
2019
年
8
月
16
日，王敏再次报警，经协调双方达成协议：“陈振必须在
9
月
5
日前全部还完（欠款）……在派出所陈振不仅谩骂了王敏性生活方面隐私，同样也曾为了炫耀向他同学、老乡以及他同事谩骂了王敏性生活方面隐私，陈振故意把王敏性生活隐私公之于众……
2019
年
8
月
16
日起，陈振不得再四处造谣，如此事协商不成，则当事人可以向法院起诉。”
一审：支持赔礼道歉不支持精神损害赔偿
然而，签完协议之后，陈振又“消失”了，不仅不还钱，还继续向亲朋说王敏的坏话……忍无可忍的王敏将陈振告上了法庭，请求法院判决陈振停止侵害、赔礼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
10
万元等。
一审法院审理后认为，陈振将其与王敏之间的性隐私公之于众，显然侵犯了王敏的隐私权。但对于王敏名誉权的侵害，现有证据尚不足以证实。
一审法院遂支持了王敏要求陈振书面赔礼道歉的诉讼请求；以伤害尚不致于造成精神痛苦的严重后果为由，驳回了其主张精神损害抚慰金的诉请。而辱骂或宣扬隐私的行为往往只是发生在一瞬间，因王敏无法明确上述侵权行为是否还在继续，故一审法院对停止侵权请求难以支持。
王敏不服，认为一审法院认定事实及适用法律错误，向上海一中院提起上诉。
王敏认为，因陈振散布性隐私，导致其受到严重的创伤，精神濒临崩溃，才被迫退学，而陈振的侵权行为导致自己精神崩溃，一审法院认定未达到严重后果属于认定事实错误。由此，王敏请求上海一中院改判陈振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
5
万元等。
二审：隐私权受到侵害改判赔偿精神损害
3000
元
上海一中院经审理后认为，本案主要的争议焦点为：一是陈振的行为侵犯了王敏的名誉权还是隐私权；二是陈振是否应赔偿王敏精神损害抚慰金。
关于第一个争议焦点，首先，自然人享有隐私权。而性隐私是自然人最核心的隐私之一。根据双方当事人签订的协议书等证据，足以证明陈振未经王敏的同意，擅自将双方之间的性隐私向他人公开宣扬，侵犯了王敏的隐私权。其次，从在案证据看，王敏在遇到纠纷和问题时，也容易情绪激动，并存在过激言辞。陈振的不当言辞，属于在特定情境下的应激反应，法院对陈振的不当言论予以批评。陈振的不当言辞起因于双方当事人之间的情感及经济纠纷，在案证据尚不足以证明陈振具有贬损王敏名誉的恶意，也不足以证明陈振的言辞造成王敏的社会评价降低。同时，陈振向他人披露王敏性隐私的行为，不属于侮辱、诽谤，即便确实对王敏造成影响，也不构成对王敏名誉权的侵犯。
关于第二个争议焦点，即王敏主张精神损害抚慰金问题。自然人的隐私权受到严重侵害的，可要求侵权人赔偿损失。本案中，陈振出于炫耀等个人目的，擅自将王敏性生活隐私向陈振的同学、老乡以及同事等人公开披露，该侵权行为不仅损害了王敏的羞耻感、自尊心，而且会对王敏未来的生活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，陈振的侵权行为必然会给王敏带来一定的精神痛苦和损害。根据相关司法解释之规定，结合本案实际情况，考虑陈振的过错程度、侵权行为的情节等因素，酌定精神损害抚慰金数额为
3000
元。
上海一中院遂作出上述改判。
（本文所用皆为化名）
摘自：
2021-7-9
《上海法治报》
作者：夏天 李丹阳